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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 疤痕（第1页）

炎炎夏日，汗水勾勒着下颚线，顺着汗津津的脖颈滑入衣领。袁嘉顺的影子被投射在地上，和树荫融化混合在一起，随风流动。

袁嘉顺手里握着的号码牌已经被汗水浸湿，前面却排着十几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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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时前，袁嘉顺一下课就去了戏剧部找墨渚。彼时墨渚正在化妆，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，把袁嘉顺远远地隔绝在外。

“我都说了你不要来这里！”墨渚挥手就想赶袁嘉顺离开，“别再来打扰我了。”

只不过如果袁嘉顺看得够仔细，就能看出他带着一丝喜悦的神色，可惜袁嘉顺低眉顺眼的，只敢偷偷瞄几眼墨渚刚上了妆的脸。他低着头，手抓着背包带子：“我不会打扰你的，我就在一旁看看。”

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，大胆一些的还悄悄对袁嘉顺指指点点起来。墨渚蹙眉扬声道：“要闹去别的地方闹，烦死了。”那些人欺软怕硬，对袁嘉顺和对墨渚完全是两幅面孔，连忙低声下气地道歉，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
墨渚拿出手机看了眼，对袁嘉顺勾勾手指。仗着袁嘉顺身形高大，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，他十分自然地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。界面上显示着墨渚和雪城的聊天记录，消息停留在大半个小时前。墨渚像是说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那样，一边玩手机一边命令袁嘉顺：“你去帮雪城买点饮料，今天就别过来了。”

“可是我才刚来……”袁嘉顺看到离墨渚比较近的几个女生露出鄙夷的笑容，可他早就不介意这些，只下意识地想要留在墨渚身边。

“啊——烦死了。你想来明天也可以来啊！”墨渚不耐烦地站了起来，拉着袁嘉顺的手腕就走向门口。他把袁嘉顺一把推出门外，袁嘉顺还没来得及在说什么，墨渚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就被门板遮挡住了。

袁嘉顺一下子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，他叹了口气。至少墨渚说了明天还能来，不是吗？

－

袁嘉顺拎着两杯冰镇柠檬茶站在雪城家门前，他习惯性地直接走进花园按了按门铃。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应门铃，袁嘉顺觉得奇怪，想着是不是雪城不在家或者在睡觉，于是拨通了电话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
电话第三次因为没人接通而自动挂断时，袁嘉顺终于发觉了不对劲。他一边用力拍着门，一边大声询问：“雪城，雪城你在吗？”

他把耳朵贴到门上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复。袁嘉顺开始心急，他更大声地喊道：“雪城！你听得到吗？我直接进来咯！”雪城家的门锁是密码的，他轻车熟路地输入了一串数字，随着机械解锁音，门被打开。袁嘉顺推开门，“雪城，你在吗？”

他走进屋内，随即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些过热了，哗哗的水声从二楼传来。袁嘉顺心里一跳，，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。他来不及脱鞋，就冲上二楼推开浴室的门。

里面的情景触目惊心，到处都是浓如墨水般的深红。雪城闭着双眼，靠在浴缸壁跪坐在地上。水珠从额头滑落，滴在满满一缸被染成淡红色的热水池里。他雪白的胳膊沉在水里，血水就像狼烟一样从血管里挤出来，化在水池里头。

“雪城！”袁嘉顺吓出一身冷汗，跑上去把雪城搂进怀里。他这才发现雪城浑身上下都湿透了，深色的衬衫分不清是水还是血染的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。袁嘉顺浑身都在发抖，他不敢轻易晃动雪城的身子，只好拍了拍雪城的脸，“听得到我说话吗？天呐，雪城、雪城！”

“……唔嗯……”雪城发出一声轻哼。

袁嘉顺见状连忙又拍了拍：“醒醒，有意识吗？雪城！我是袁嘉顺，我这就带你去医院！”他脱下自己的卫衣，在雪城的胳膊上缠绕了几圈。他叫了救护车，然后把雪城抱进怀里，托着他的背和腿弯，让雪城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，抱着走到一楼。雪城的血透过帮在手臂上的衣服，流了一地，像是雪地上落了一地的梅花。

“雪城，不要睡。”袁嘉顺抱进了雪城的身体。

“……唔。”

“睁开眼睛，看着我！”他轻轻揉了揉雪城的手臂，有点凉。

雪城眨了眨眼睛。

“还醒着吗？能听到吗？”他在雪城耳边问。

“……嗯……”

“你感觉还好吗？冷不冷？”他扯了条坛子给雪城裹上。

雪城点点头，缩进袁嘉顺怀里。

“没事的，救护车很快就会来的。还有我，我还在……”

“真的……？”雪城疲倦地睁开眼睛问。

“真的，当然是真的！”袁嘉顺激动地回答，他尽力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，保证道，“我在，我一直在！我哪儿都不会去，你也别走好吗？”

“……嗯，好……”雪城微笑着闭上眼睛，靠在袁嘉顺身上，“我有点儿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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