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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（第1页）

&ldo;你总是要投机取巧，&rdo;冯嘉仰望灿烂的星空，&ldo;我想从陆地上走过去。&rdo;

&ldo;我希望能跟你一起去。&rdo;肖恒说完，沉默好久，才继续道：&ldo;我今天正式拿到offer了，华尔街的offer。&rdo;

浪花轻轻地扑打堤岸，细碎的涛声，在夜色里绵延起伏。

&ldo;我知道你肯定行，&rdo;冯嘉没有说恭喜，那样会显得太客套，并且，他直觉肖恒会很不高兴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，&ldo;不选你，他们就太傻了，什么时候开始上班？&rdo;

&ldo;下个月开始培训，我得提前去找地方住。&rdo;

&ldo;打算哪天离开？&rdo;

&ldo;没定。&rdo;

冯嘉没再说话，继续朝前走，直到看见一片浅浅的沙滩，忽然对他说：&ldo;我们去游泳吧！&rdo;

肖恒愣了，有些摸不清状况，他们没带泳裤，而冯嘉向来害羞。

&ldo;反正这里没人看。&rdo;冯嘉说着，朝四周瞧了瞧，野外无人，远处是有钱人错落的湖边别墅，这一代的沙漠估计也是私人的，根本没人用。他开始脱衣服，转眼整个人就赤裸了，想也不想地朝水里跑去。冯嘉的游泳是肖恒教的，他伸臂朝水里游了游，浮在水面上，冲肖恒喊：&ldo;来呀！&rdo;

肖恒飞奔而去。

他们在水中追逐，一会儿潜下水面，一会儿在浪花里翻腾，冯嘉像波浪里一缕透明的月色，总是落在他几臂之外，看得见，却怎么也抓不到。肖恒在瞬间失去冯嘉的方位，水面平静，月光洒在水纹之间，波浪相撞之声，如同从天际传来，遥远而朦胧。

&ldo;冯嘉！&rdo;肖恒高声喊了一句，&ldo;冯嘉，你在哪儿呢？&rdo;

静悄悄的，肖恒在水波里被动地沉浮。

&ldo;冯嘉！&rdo;

睡眠欺负，当波峰与波峰相撞，会激起一簇跳跃的水花。

&ldo;冯嘉！&rdo;

他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声响，随之，露出冯嘉的脸，他大口喘着气，手臂拍打着湖面，漂浮在离肖恒不远处。黑头发湿淋淋地贴在雪白的额头，像是湖水伏贴地躺在月色里……他的眼睛那么亮，如同坠入水中的星辰。

&ldo;我们分手吧！&rdo;冯嘉突然高声说。

那是难以启齿的两个字，分手，肖恒忍不下心说出口，但是，总要有人提出来冯嘉决定做次刽子手，彻底解脱自己奄奄一息的爱情。从他十七岁遇见肖恒，这七年来，他过的每一天都是肖恒，哪怕是他们闹别扭冷战，哪怕是肖恒中途出国一年，他无时无刻不在冯嘉的心里，那里面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。

&ldo;我们应该试试没有彼此的生活，&rdo;冯嘉平静地说，&ldo;也许，并不是件坏事。&rdo;

毕业后的第一年，他们同居，准备出国的那段时间，同样也是面对未来充满惶恐和未知，当时的他们，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虚弱和无助，他们在吵架的时候，借着怒气，不停的伤害对方，企图来保护自己，结果两败俱伤。到美国的第一年，他们不再吵架，不再说让自己后悔的活，他们无意中渐渐领会到，生活有无数的方法驯服你，只有臣服，才能免受伤害，而人类，是多么擅长自我保护的动物。

&ldo;我是真的喜欢你，冯嘉。&rdo;肖恒抱住他，他的眼泪，湮灭在湖水里，像是水中的鱼，你永远不知道，他们是否哭泣，&ldo;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喜欢谁，太累了。&rdo;

&ldo;值得的，肖恒。&rdo;

冯嘉以为分手会是多么疼痛的结局，但是到临头，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，或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，已经一次次地预演过，便不觉得有多疼了。

肖恒说：&ldo;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。&rdo;

&ldo;我也不知道。&rdo;

&ldo;也许根本就不会有答案。&rdo;

&ldo;也许有的。&rdo;

……

&ldo;对不起。&rdo;肖恒最终说出来，那或许是他永生不能弥补的遗憾。

&ldo;不会，&rdo;冯嘉的手，在水中握住他的，&ldo;从来没有人，象你这么爱过我。&rdo;

他们在星空下，安静地拥抱，在夏日冰凉的湖水里，沉默地告别。晚风拂来，月光微微浮动。

尾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