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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谁?”阿念强迫自己站稳。
“我是被遗忘的第八人。”他缓缓抬手,指向那空白名讳,“我叫陆昭,曾是池九渔的师兄,杜若衡首徒。”
“那你为何……”
“为何背叛?”他冷笑,“因为我太想守护了。当看到一代代人重复同样的悲剧,当我亲眼见证三个徒弟因信念崩溃而自毁灵台,我终于明白??光靠‘愿力’救不了这个世界。需要的是铁律,是绝对的控制,是让所有人不再有机会选择堕落。”
“可那不是守护,是奴役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他低头,“可至少,他们不会痛了。”
阿念摇头:“错了。痛才是活着的证明。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们,就不该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。哪怕他们会错,会死,会哭,那也是属于他们的路。”
陆昭沉默良久,忽然笑了:“你说这话的样子,真像她。”
“谁?”
“你母亲。”他目光忽然变得柔和,“十年前,她曾潜入此地,试图唤醒我残留的意识。她说:‘师兄,我知道你累了,但请再信一次。不是信制度,不是信力量,而是信人本身。’”
阿念呼吸一滞。
“我没回应她。但我记住了她的话。所以这百年来,我虽被困于此,却始终未让虚蚀彻底吞噬这片土地。我在等一个人??一个能让断掉的誓言重新接续的人。”
他抬起仅存的手,指向阿念手中的木剑:“它为何不断?为何不朽?因为它承载的不是一个人的记忆,而是一群人的选择。你娘挥过它,池九渔触过它,千千万万普通人也在无形中喂养过它。它是‘共誓之器’。”
阿念低头看向木剑,发现剑身竟开始浮现细密纹路,如同血脉蔓延。那些纹路组成一行小字:
**“吾以心剑,续尔未尽之志。”**
刹那间,她明白了。
这不是一把武器,而是一份契约??所有曾为他人挺身而出之人的共同誓言,借由她的手得以延续。
“你想怎么做?”她问陆昭。
“放我走。”他说,“不是肉体,是执念。让我最后一次挥剑,不是为了征服,而是为了道歉。”
阿念闭上眼,将玉符按在祭坛中央。
“断誓印,请听我言:昔有八人立誓护世,七人赴死,一人迷失。今日,第八人愿归还初心,请准其以残魂重铸誓言,补全断痕。”
玉符碎裂,化作黑焰腾起。
陆昭的身影开始消散,同时,他的右手缓缓抬起,凝聚出一柄由纯粹记忆构成的剑。他朝着天空挥出最后一斩??
没有声响,没有风暴。
但整个断誓岭的裂缝中,所有断裂的剑刃同时震颤,继而逐一升空,悬浮成阵。它们不再锈蚀,反而泛起温润白光,如同新生。
九根石柱上的名字逐一亮起,包括那两个空白名讳。当“陆昭”二字燃起时,整座山峰轰然震动,仿佛大地在呼吸。
随后,一道跨越百年的讯号自源核爆发,传遍全域技术塔:
【检测到高维信念共振】
【关键词解析:悔悟、和解、续誓】
【触发隐藏协议??“薪火归源”】
【启动条件确认:首位背叛者自愿回归集体意识】
与此同时,南疆新建的学堂内,孩子们正练习挥剑。忽然间,所有木剑齐齐轻颤,花瓣无风自动。老师抬头望向北方,喃喃道:“好像……有人在笑。”
北境宗门大殿,梦萱睁开双眼,泪水滑落。
她听见了。
那是一声极轻的“对不起”,来自百年前的雪夜。
七日后,阿念返回北境。
但她带回的不只是平静,还有一块新碑??由断誓岭的地心石雕琢而成,正面刻着九个名字,背面只有一句话:
**“我们都会迷路,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回头,路就还在。”**
这块碑被安置在记忆之塔旁,与春分碑并列。
当晚,源核光芒暴涨,持续整整一夜。次日清晨,全域修士发现,自己的心剑共鸣频率发生了微妙变化??原本需冥想许久才能进入的状态,如今只需一念即可触及。更惊人的是,许多从未接受过正式训练的平民,竟能凭本能引导灵气,完成最基础的防御结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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